最后的选择

“是啊，你说得对，但是，第一安大略毕竟也是加拿大最大的证券公司呀！他们把我的年薪从二万八一下子提到四万二，而且我觉得跳槽在这里好像很普遍，也很容易。还有不瞒你说，吴先生，我倒还是赌着一口气，因为我错过了一次回中国大干业务的好机会。邱隆祥就是不喜欢我，我干吗还要回去呢？我去当证券分析师助理，他不是更加想办法要把我除掉吗？”肖翰说。

“你有自己的看法这很好，让我来替你分析一下。第一安大略的确在加拿大排名第一，单凭这一点他们也很有吸引力。但是就你的最大特长，仍然是跟中国有关的业务。第一安大略当然也看重中国，但他们的董事长就我知道对中国没有太大的兴趣。倒是那位副董事长和他们投资银行部的负责人，对中国市场更有兴趣。但是爱德华就不同，从他父亲就对中国人比较有好感，温哥华早期的华人富豪都同他父亲有些来往。

“爱德华是个很传统的投资银行家，他注重关系，了解中国人。他是49届哈佛的MBA，是一代豪杰中的精英。他是个很有眼光，很重人才的人。当然他对中国市场的看重不一定说有绝对的把握，谁也不敢说对中国有绝对的把握。查理对中国的保守也有他的道理，他毕竟只分管一个很重要的部门。他更现实，更注重你短期的表现能否给部门带来利益，所以一旦你违犯纪律，他会毫不留情地让你离开。你到第一安大略也会只跟投资银行部的负责人打交道，他也会像查理一样实际，并注重你短期的表现。

“他们给你的待遇很高，那是因为对你的期望更高，一旦你达不到他们的期望，你也不得不离开。在北美跳槽是很普通的事，证券界的跳槽也比一般行业更多。但是，我相信你不会再碰到像爱德华这样的伯乐。”吴云龙说完，停下来吃了一点东西。

肖翰佩服吴云龙的分析，他说他想大干一场。

“我的话还没说完。你急于马上回中国大干业务，就像急于撒网捕鱼，挥刀砍柴的道理一样。对你来说，织出大网不会耽误捕鱼，磨出快刀不会耽误砍柴。中国不能靠一朝一夕，也不能靠急功近利，你才三十多岁，又是生长在中国，学好了本领，还愁没有中国业务做？邱隆祥不喜欢你，也不是你的过错。你是初生的牛犊，后面总会有人扶持你，敲山是为了震虎。但是谁也不能一手遮住天，谁也不能绝对垄断。就像我们1989年有没遇到竞争对手，1992年却遇到了邱隆祥。一旦查尔顿确定主承销商的地位，爱德华就不会对邱隆祥言听计从。市长更是这样，特别是报纸登出道歉声明之后，你的清白和无辜牺牲只会让人悟出更多的道理，你受到挫折，吓怕了。其实这次要不是方丹的采访，他想下手也不容易。以后你做分析师助理，还要小心提防，但是不要怕谁。在北美不要怕人，要怕法律。在法律面前，亿万大富豪、总统和你一样平等。他喜欢不喜欢你，是他的事，谁也不能把你除掉。”

肖翰佩服吴云龙把道理说得很清楚，北美是一个法律社会，也是一个公平竞争的社会，有人想垄断，有人就想打破垄断。他开始憧憬华尔街，他甚至不想吃东西了。

“嗳，说好今天不谈业务，只是出来放松。瞧你们一老一少说个不停，而且现在是吃饭时间，都给我停下来。这么丰盛的野餐，而且是在这么美的大自然环境里，怎么能不好好享受呢？”吴太太抱怨着。肖翰开始专心吃起来，他把一些问题暂时搁在脑后。

野餐之后，吴云龙带肖翰散步，他们向小岛的北边走去，那里是一片悬崖峭壁。他们站在悬崖上，望着远处的大海，那是真正的浩瀚无垠、一望无际，在视线之内看不见岛屿，也看不见船只，只能看见水天相连之处的地平线，悬崖下面的海浪冲击着崖边的礁石，卷起了白色的浪花，发出了轰鸣的响声。

“这就是我喜欢这个小岛的原因，刚才的小湖是异常的平缓和幽静。而这里又是如此的波澜壮阔和惊涛拍岸。从这里你可以感受到太平洋的浩瀚，心胸也会开阔起来。我看到你又想提问题了，你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！”吴云龙说。

“吴先生，我觉得你正在策划的全面收购德尔塔基金是一项宏大的计划。我很想去尽心尽力，你肯信任我吗？”肖翰问。

“我当然信任你，否则我就不会带你去见伯恩斯先生，也不会把收购基金的事情告诉你。这些都必须绝对保密，有些事情我都不想让亮仔知道，除了他不理解我的计划之外，他跟邱隆祥的小儿子关系太密切，我不能不提防呀！如果你肯接受爱德华的建议去华尔街工作，我准备给你一些事情做。在我准备收购德尔塔基金时，我必须了解华尔街的动向。这将是我进行的最大金额的一笔交易，也许是最后一笔，怎么样的思维谨慎和周密都不过分。我能每天读《华尔街日报》，但我需要你在第一线为我搜集信息，每个月我会付给你一千加元，尽管你是我的朋友，愿意为我办事。但我要让你知道，信息是有价值的。你必须付出劳动，必须头脑敏锐。我还将借给你两万加元。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去做一点投资，可以先从购买基金和蓝筹股开始。回报不要期望过高，但也不要缩手缩脚地把钱放在银行里。你必须学会借钱，必须学会用借来的钱做投资。

“今年年底，我会同我的两位合伙人讨论，希望从他们那里筹到两部分资金，当然资金主要还是要靠银行放款。我会邀请你来温哥华过圣诞节和元旦，到时我会给你提供一张免费机票。我会让你参加所有的具体讨论。汤姆吴也参加，他跟我多年，是我把他从一名花园工培养成今天的注册会计师。但他的专业使他思维过于局限，甚至保守。我需要一名新人，敢于有大胆的想法，敢于冒风险，思维敏捷，有很强的上进心，人还必须可靠，值得信赖，这些条件你都符合。我希望你和汤姆吴一样，成为我的左膀右臂。我还将建立一个中国基金，你会有用武之地的。你现在明白这对你将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？”吴云龙说着，把手搭在肖翰的肩上。

（一六○）